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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龍相愛的三千法則》作者:千溪雪湖

文案

裘祺的人生一直過得不是很順心。某日剛被老板辭退的裘祺機緣巧合下變成一名盜墓者,本想著發筆橫財卻不料突生意外,誤打誤撞遇到了個人身獸尾的怪物!

裘祺驚呆懵逼中:“人蛇?人魚?!”

怪物尾巴輕輕一揚,甩了裘祺兩巴掌:“滾,老子是龍!”

自此以後的裘祺每天哭著朝天拜:盜墓遭天譴,下墓有風險,慎行慎行!

晁天:他該不會是個傻子吧?朝老子拜啥?

內容標簽: 幻想空間 靈異神怪 娛樂圈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裘祺 帝晁天 ┃ 配角: ┃ 其它:

☆、開車去挖寶

元城舊街的夜晚行人極少,就連過往的車輛也不多。

正值深夜十二點,無一行人,車輛寥寥。古舊的雙臂路燈照出昏黃的光,拖長了人行道旁銀杏樹的影子。雙臂路燈的年代有些久了,燈桿上鐵銹斑斑,燈泡也偶爾一明一滅的閃動。

裘祺穿著藍色外套和灰色長褲緩慢走在人行道上。他低垂著頭看不清楚模樣,長燈下的背影卻顯得很頹廢失意。

一陣冷風吹來,他忍不住抖了下身子,擡頭看向天空。月亮被厚厚的烏雲遮住,散出朦朦朧朧模糊的光渾。四周靜寂無聲,連一輛車的影子都看不到,更別說人影了。

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是個適合做壞事的日子。

裘祺覆又低頭嘆了口氣。他一直遵從著過世母親的遺言當了二十年老實本分的好人,可惜上帝不長眼,就沒讓他遇到過什麽好事。不是被同學欺負羞辱就是被同事朋友欺騙出賣。

今天還被同事誣陷說他偷賣了公司的重要文件。老板一怒之下就讓他卷鋪蓋走人,連工資都沒給。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失敗。

正仰天長嘆之際,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裘祺拿出一看,神色更加頹唐。他按下接聽,那頭很快傳來宏亮且暴躁的聲音。

——小子,什麽時候還錢?再不還錢你老子的命就別想要了!

“能不能再、再寬限幾天?”

——寬限你一個月了,你他媽連利息都沒還上!多給你一天時間,再不還錢你好自為之!

那邊很粗暴地掛了電話。裘祺長長地嘆了口氣把手機揣回口袋裏,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淩晨十二點三十分,一輛白色面包車從高速公路下來一直開向元城舊街的郊外。

車裏坐著三個男人。一個在開車,副駕駛座上叼著煙的另一個轉頭問後面的胡子大漢:“兄弟,不是說四個人幹的嗎,怎麽只有咱三個?”

後車座的胡子大漢啐了一口道:“兄弟,你問俺不白搭嗎?咱幾個都是在那啥貼吧認識組隊的,突然聯系不到他俺也沒法子撒。給句痛快話,現在少了一個人,是繼續幹還是不幹?”

叼煙男吐出一口煙,惡狠狠道:“幹!郎個不幹?老子跑那麽遠水路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不就想賺他娘的一票子麽?少個人正好,少分一杯羹。”

他話才剛說完,開車男突然剎車,他一個趔趄腦子就撞到面前的操作臺上。他捂著腦袋坐直身罵道:“郎個回事?兄弟,會不會開車?”

開車男指向人行道邊的裘祺道:“藍色外套,黑色長褲,他不就是那個和我們約好的人嗎?”

叼煙男一看真有人。而且他還一直站著不動,莫非在等他們?這麽一想,當初在貼吧裏說大幹一場的也是他。

叼煙男將煙丟到車外,打開車門大步流星地上前搭話。

裘祺正感前路渺茫時一只手突然從後面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嚇得心肝脾肺腎都猛地顫了三顫,腦海開始不斷冒出恐怖片裏會出現的各種東西。腳也跟著發軟,好像下一秒就會跪到地上去。

這時後面那只手說話了:“兄弟,原來你早到了。走走走,我們有車!”

聽到聲音,嚇得三魂七魄差點離形的裘祺狀著膽子往地上瞄了眼。有影子!他僵硬得轉過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不等他繼續確認那是人是鬼,手的主人已經不由分說地將他拉扯上車。等車開了一段時間後裘祺才反應過來自己上了賊車。

半夜三更在這麽僻靜的地方出現,他們怎麽看都不像好人。裘祺緊張得手心冒汗,假裝鎮定地低頭偷偷打量那三人。好半天才組織到語言訥訥問道:“這、這是要去哪裏?”

胡子男已經在換衣服,準備工具了:“不是你說這裏有個什麽皇帝的墓,找我們來挖寶貝嗎?你咋啥都沒準備?幸虧哥幾有備而來,這洛陽鏟給你。先說好了,到時無論誰找到什麽值錢寶貝都得平分!”

裘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盜墓?他極其震驚得瞪大眼睛,腦袋瞬間當機了。

“兄弟,楞著幹撒?接呀!”

裘祺下意識接過胡子男遞來的洛陽鏟。手中忽然沈下的重量讓裘祺一下清醒過來。

裘祺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們大概是認錯人才會把自己拉上車。可現在若是暴露了身份,已經知道他們秘密的自己還能活著走下車嗎?

答案顯而易見。

裘祺偷偷地咽了一大口口水。冷靜點,裘祺!他在心裏不停念叨告誡自己——他還沒有暴露身份,千萬千萬別自亂陣腳!

而且,仔細想想皇帝的墓應該有不少值錢的寶貝。反正當好人也沒遇到過什麽好事,不如幹脆棄明投暗。

機會就擺在眼前了,放棄還是捉住?他思前想後,為了還錢,為了擺脫這操蛋的人生,他決定從此告別平庸無趣的生活,當個到處發財的盜墓賊!

裘祺又努力咽了咽口水,握緊手中的洛陽鏟,一副準備去英勇就義的凜然模樣:“好。”不到一秒裘祺又慫了,擺出一張陪笑的臉迎向胡子男:“來大幹一場。”

胡子男大手一揮壓到裘祺肩上:“要得!”

裘祺被他一拍差點成了個四級殘廢,又不敢生氣,只好傻笑著點頭。

裘祺是土生土長的元城人,打小耳濡目染老一輩人話的家長裏短,元城軼聞,確實聽說過舊街郊外曾有個皇陵的事。但年代太久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早些年又趕上城市規劃,那裏現在是一片待開發的荒地。野草瘋長,垃圾成堆,夜深人靜時還能聽到些奇奇怪怪的聲音,所以基本沒人在那邊走動。

幾人很快驅車到達目的地。他們把車停到一處隱蔽的地方,開車男便拿出一份手畫地圖帶路,裘祺和胡子男跟在他身後,叼煙男打著手電筒走在最後。

冷風徐徐吹來,能聞到陣陣惡臭味。裘祺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不自覺握緊了手上的洛陽鏟。滿目的野草齊到腰上,每走一步,草葉上的夜露都有不少沾到身。

“到了。”走至深地處,開車男突地頓住腳步,踩了踩地面確認情況後說道。

“確定嗎?”叼煙男問。

“確定。挖掉上面的泥土應該就能找到下去的路。”

“那趕緊動手!”

話音剛落,幾人耳邊同時聽到一陣奇怪的嘶嘶聲音,好像是某種動物的叫聲。荒山野嶺,夜半三更傳來的滲人聲音一下把裘祺嚇懵了。他整個人開始顫顫發抖,膀胱跟著收縮,忍不住想上廁所。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怯怯舉起手,小聲道:“我、我想去方、方便一下。”

胡子男啐了一聲,不爽道:“要去快去,別耽誤大家發財的時間。”

裘祺忙不疊點頭,像得到特赦般跑到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解褲子。

在他方便的時候三人已經明確分工,迅速敏捷的開展行動了。等裘祺尿完回來那三人已經從挖好的洞口裏鉆進去,早不見了蹤影。

裘祺搞不懂平地上怎麽才能挖出可以鉆人的洞口?但他一個人在這荒涼詭異的地方又害怕得不行,也只好壯著膽子鉆進了洞口。

他剛鉆進去手就猛然一空,像滾筒般哧溜哧溜往下掉。一陣天旋地轉後才落到了一處黑黝黝的地方。

裘祺揉著滾下來時弄疼的地方站起身。撲面而來的是濃烈的黃土味,還夾雜著一絲腥味兒。裘祺形容不出那是種什麽味道,只覺得難聞。

他摸索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照明功能查看四周。兩面是潮濕的巖壁,壁邊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盞長明燈臺。腳下的路非常平坦,空氣並不逼仄,陰風從四面八方吹來,說明地方不小,通風良好。

電視裏那些陵墓的樣子就跟這兒差不多,他應該就是在墓裏了吧?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心裏總像十五個水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裘祺感到忐忑不安,想盡快和那三人會合。他重覆念叨著有怪匆怪四個字,舉起手機摸著巖壁小心翼翼向前走。

走了一段路,裘祺隱約聽到有說話聲。不真切,但確確實實。他心想終於能和大部隊會合了,內心莫名湧起一股振奮感。腳下的路也似乎變得輕快通暢了。

還未走出十步,卻猛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裘祺被這平地驚雷的嘶吼驚得產生了地面會動的幻覺,雙腿跟著一軟便往地上蹲下去。

不,地面是真的在動!想呼喊出聲的裘祺好像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所有聲音都發不出來。而地面越晃越厲害,甚至有碎石從上方不斷掉下。

地震?!裘祺意識到此時在發生什麽,後背猛地滲出層層冷汗。腦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為妙。

他轉身拼命往前跑,希望能回剛才掉下來的洞口。可無論他怎麽跑,前面的路卻似乎沒有盡頭,無論他怎麽左拐右轉都到達不了目的地。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顫動漸漸消停下來。裘祺扶在一塊石頭邊大口大口喘氣。等喘夠了氣,他才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是個墓室。在他十步開外的地方端端正正擺著一口棺材,而他扶著的石頭就寫著墓室主人的生平。

裘祺又被嚇得手心冒汗,面色發白,四肢冰冷。他戰戰兢兢地縮回手,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了一下。沒別人,也沒出現些奇怪的東西。

他雖想發一筆橫材,可真正站到棺材面前卻想打退堂鼓。但他不能半途而廢,不然就沒有來這裏的意義了。

裘祺捉起洛陽鏟,硬著頭皮走到棺材旁。念叨了幾句有怪匆怪便去推棺材。棺材蓋很重,還積了厚厚幾層灰。他用盡全力推,棺材蓋仍紋絲不動。更料不到他這一推還觸發了機關,一側墻壁忽然轟隆作響變成了一扇石門。石門一開,裏面立即掉出一個巨大的東西出來。

裘祺定睛看去,心臟好像已經不會跳動那樣頓時涼了一大截。他驚懼交加地瞪直眼睛,如被石化般動彈不得——那是一條足足有五,六米長,長著奇異鱗片的巨大尾巴!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的親們七夕節快樂呀~~~新文駕到,全篇撒糖,甜到發膩。

☆、大佬帶我飛

那條巨大的尾巴一搖一擺,就像貓咪在悠閑舒適的晃悠著尾巴般。

驚魂未定的裘祺喉嚨發出沙啞的呲呲聲,如同被塞進了一團碩大的棉花,噎得他難受又說不出半句話。從遇到那夥盜墓賊開始就遭受著一連串驚嚇,裘祺再經受不住更多的恐懼。

這會兒他整個人的魂都出竅似的不知飛去了哪兒,呆若木雞地僵在那裏,目瞪口呆地註視著那尾巴。

似乎意識到什麽,尾巴朝上方晃蕩一圈頓住後又以極快的速度將尾巴往回卷進了石門。不到片刻,石門那頭傳來陣陣嘶嘶聲,與裘祺他們之前聽到的奇異聲音一樣。

裘祺仍然僵在那裏,一點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他就這樣聽著怪異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一個人身獸尾的奇異生物從石門裏滑了出來。

手機的光線映出奇異生物腰以上的部位和人類一模一樣,兩只眼睛耳朵一個鼻子一張嘴。長長如亂麻般的頭發垂到地上,擋住了五官。腰以下的部分是長著奇異鱗片的尾巴,正有一下沒一下的左右搖晃。

它發現了裘祺,朝裘祺擡起腦袋,像是在看他。

裘祺自腳底串起一股惡寒直通天靈蓋。他繃緊了神經,大氣都不敢出。身上滲出的汗濕了又幹,幹了又濕,裘祺楞是不敢擦。過度的驚懼心慌讓裘祺大腦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就這樣和那生物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

也不知是腦抽還是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呆楞地望著那生物,用仿佛不是自己聲音的語調懵懂道:“人蛇?人魚?”

空氣突然地靜寂。仿佛過了十幾個世紀般,怪物的尾巴輕輕一揚,毫無預兆地朝裘祺臉上甩了兩巴掌:“滾,本尊是龍!”

他、他……他他他他會說人話!!

裘祺的心臟劇烈地砰砰亂跳,好像被人快而準地剜掉而遍身透涼。跟著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往下倒地,暈了過去。

裘祺做了一個噩夢。夢裏他遇到一只怪物,還被怪物用尾巴掃了兩巴掌。他還沒來得及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那種疼痛就死掉了,死掉後靈魂就跑出肉/身,便看到怪物張開血盆大嘴要吃掉他的身體。

裘祺大叫著撲過去欲救回自己的身體,卻在這時驚醒了。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團黑不溜秋的東西在自己臉前晃來晃去。

裘祺這回反應快了:“鬼啊!”邊喊邊手腳並用地往邊上縮。

那團黑不溜秋的東西突地伸出手捉住裘祺的腿,罵了一句:“本尊是龍不是鬼。”

不是鬼?太好了……不對!龍……龍龍龍……它是那怪物!裘祺終於意識到剛才的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

捉住裘祺腿的手非常有力,裘祺覺得自己可能活不過明天了。但求生欲還是促使他掙紮著求饒:“求你別、別吃我。我一點都不好吃,你看我這麽瘦,還全身是病……”

不等裘祺說完,怪物已經探過頭湊近到裘祺身上,另一只手握起裘祺的手機,把亮起的光線射向裘祺:“本尊是高貴的龍,才不吃你們低等生物。倒是你是何人?為什麽會出現在此地?這又是什麽?”

裘祺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眨著眼睛看向怪物。能交流的話就算是怪物裘祺也沒那麽害怕了。

不害怕不代表他能鎮定自若的面對這種情況。裘祺努力平靜下來,斟酌著字句:“我叫裘祺,進來……進來觀光?”直接說來盜寶貝的話似乎不大好。

“觀光?”怪物晃悠著腳下的尾巴,像在思考什麽:“到死人墓觀光?”他趴下身看裘祺,好像在打量什麽新奇的東西般搖晃著腦袋,手裏不斷把玩著手機:“這是何年?”

“2018,你手上的那個,”裘祺戰戰兢兢指向怪物手裏:“叫手機。而、而且建國後動物不許成精,你你你,為什麽在這種地方?”

裘祺還有一句“這世上真的有龍存在嗎?”沒敢說出來。

“說話磕磕碰碰的,你是結巴嗎?本尊活了上萬年,沒聽說過什麽建國。這是本尊的地盤,本尊當然一直在這兒。本來睡得好好的,卻被你們吵醒了。”

它說的是‘你們’?難道是:“你見到他們了?他們在哪裏?”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怪物聲音明顯比剛才低沈,似乎有些不滿。

裘祺楞楞地點頭隨即又像恍悟過來般猛地搖頭:“不,不是一夥的。”

“他們早被本尊嚇走了。只有你膽子最小,還沒嚇就暈。本尊等你醒都快等得不耐煩了。”

怎麽感覺這“龍”還挺好說話的?無論問什麽都會耐心的回答。先不管它是不是龍,但它人身獸尾的確不像普通物種。裘祺心想他也得趕快離開這裏免得惹禍上身便討好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你繼續睡。我馬上走,不會再騷擾你。”

“走?去哪裏?吵醒本尊你得負責到底。”怪物嘖嘖地笑了起來,震得上方的石巖都在顫動。

“負、負什麽責?”再說,吵醒它的又不是他!

“帶本尊離開這裏。”

帶它離開?如果它不是在開玩笑就是在給裘祺出難題。裘祺哭喪著臉,用打商量的語氣輕聲道:“外面,外面很危險,你這模樣會被人捉住。所以你你你在這裏待得好好的,就別出去了。”

“本尊說離開就離開,廢什麽話?”

“不是廢話,外面真的危險。你這模樣會嚇到別人,而且還會被當成珍稀動物捉起來,有可能還會被拿來做什麽生物實驗。”裘祺越說越沒有底氣,眼角餘光瞥見怪物的尾巴直直豎起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耐心的模樣,他才死心道:“再說你這模樣我怎麽帶你出去?”

怪物果然不耐煩,它重重嘖了一聲道:“這還不簡單?”

語畢,怪物尾巴輕輕晃過掃到裘祺身上。裘祺以為會被殺死,下意識緊閉上眼等待死神的召喚。然而死神並沒有降臨到他身上。怪物尾巴掃過時帶起的風拂面而來,下一秒裘祺便被重重一顛甩到了個冰涼的東西上面。

裘祺不由得睜開眼睛看,發現自己正坐在怪物的尾巴上。更不可思議的是,怪物連上半身都化成完全的龍形,搖晃著巨大的龍頭對他道:“捉好坐穩了。”

捉、捉好什麽?裘祺還沒消化龍形怪物的話,怪物已經晃動著頎長的身形呼嘯而起,穿過重重墓道,游出墓室,朝天空一飛而上。

龍身快速游動,穿雲破霧直沖雲霄。裘祺被這突發的狀況駭破了膽,手緊緊扣住尾巴上冰冷堅硬的鱗片,兩條腿死命夾緊龍身兩側,生怕自己被甩下去而粉身碎骨。

穿梭在雲層之中讓裘祺一陣天旋地轉。上空的夜風像刀子般劃過臉上,顛簸的氣流讓裘祺呼吸變得困難。一個沒忍住,他便朝下吐了出來。

“蠢才,別吐在本尊身上!”正撒歡似的吐出穢物的裘祺好像聽到了一句虛無縹緲的話,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並沒有放在心上。

怪物似乎真的生氣了,又飛速朝更上面的雲層裏沖進去,像貪吃蛇般扭動著身軀左右來回游走了好幾圈。看樣子像是想把裘祺甩下去般。

強烈的求生欲讓裘祺拼命抱緊它的尾巴,牛皮糖似的怎麽粘怎麽來。僵持好一陣子裘祺才漸漸適應不再吐了,怪物也開始平穩地在雲層裏穿行游走。

遙遠的銀河近在咫尺,星星仿佛伸手可及,連路過的飛機好像都能摸到。夜風雖然冷但吹得很舒服。視野一片開闊,是裘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壯觀。

身處在這樣廣袤無垠的世界,所有生物都變得渺小,好像什麽都不再重要。他不禁發出夢囈般讚嘆的聲音:“好漂亮……”

怪物又說話了,仍是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與之前聽到的聲音完全不同:“大驚小怪。”

裘祺像飛進了一個神秘新奇而充滿未知的世界,他到處張望,連連嘆賞。心思已經被完全吸引,怪物的話自然也聽不到了。

“感恩戴德吧,你要知道騎在本尊身上的人這世上還沒第三個。”它又傲慢地開口。忽然瞥見不遠處有一閃一閃的東西在飛,於是朝那方向游了過去,還問裘祺:“那一閃一閃的是什麽?”

裘祺還沈浸在這一生難得的奇妙飛行中,聽到它的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飛機。人坐到裏面可以在天空飛,還可以去任何地方。”

“和本尊一樣能到處飛?”它表示不相信。

裘祺想了想,老實道:“有些不一樣。雖然人人都能坐飛機,卻沒人騎過龍。”

“廢話!本尊可是上古神獸,那玩意兒能跟本尊比嗎?”話雖這麽說,但裘祺能聽出它語句裏沒什麽怒氣。

裘祺嘀咕了一句:“你是活的飛機是死的,當然不能比。咦?咦咦咦,你別追飛機呀,會出事的!”發現怪物在幹什麽後裘祺猛地扣緊它的鱗片叫喊道。

吃疼的怪物啐了句:“切,不追就不追。餵,你家在哪裏?”

“啥?”

“年紀輕輕就耳背嗎?”

“不是,你要去我家?”

“不然?”

裘祺沒有回答。像是又暈龍,又嘩啦啦吐起來。

☆、養一條寵物

縱然百般不願千般不解萬般無奈,裘祺還是把怪物帶回了家中。所幸半夜裏就算它化成巨龍在天空怎麽飛都不會引起騷動。只是在屋頂降落時刮起大風,把幾戶人家的窗玻璃給震裂了。

怪物把裘祺放下來就化回原來那人身獸尾的樣子圍著屋頂邊沿轉了一圈,嘖嘖稱奇道:“這年代真厲害。在地上亮著光跑得飛快的是什麽?那些高低不一的又是什麽東西?”

裘祺生怕它會吵醒附近的住戶引起恐慌,急忙上前拉住它:“跑的是車,高低不一的是房子。總之先回家我再跟你解釋。”

怪物沒有拒絕,很順從地跟在裘祺身後。裘祺打開門往下走,哪裏想到怪物上半身剛過門,下半身卻卡住了。

裘祺用力拉扯了幾下,怪物便吃痛得朝裘祺吐氣:“你要疼死本尊嗎,別拉了!”

裘祺被它這一吼整個人都僵住了,不敢輕舉妄動。再怎麽會交流它始終是個怪物。一個不高興,殺他就像殺只螞蟻那麽簡單。

然而它這麽卡在門裏,等天亮別人上來看到不得出亂子?裘祺訥訥道:“可總不能讓你一直卡在這裏。”

“用得著你說?”怪物搖了搖腦袋,深吸一口氣後“嘭”的一聲將尾巴化成了兩條人腿,還有……

裘祺目光落在怪物赤/裸/裸的身上,眼睛死死盯住怪物胯/間那根晃蕩著的大象,像看到什麽誇張的玩意兒般張大了嘴巴。

“楞著幹什麽,走啊。”怪物推了推裘祺。

裘祺才猛地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別開目光,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到怪物身上:“你別光著身子,會被當成變態捉起來。”

怪物歪著腦袋好像在思考,想了半天卻沒想出個一二三四五:“變態是什麽?為何做什麽都會被捉起來?”

“總之你聽我的就對了。”裘祺堅決道。

怪物仍舊滿心疑問卻順從的沒再多話。

裘祺居住的地方叫臨武小區,小區都是些老式房子,七十多平方米的石米屋。每幢八層高,他住在小區南面三單元的六樓。雖然小區離市中心遠,但勝在房租便宜。

裘祺把怪物帶回家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找衣服給它穿。等它穿衣服時裘祺把昨天吃剩的飯菜從冰箱裏拿出來熱好,想了想又在冰箱裏拿出兩個雞蛋開鍋炒成荷包蛋放好。

忙完這些他才拿著花灑跑到陽臺上給花花草草澆水。等做好了這一切那怪物還在房子裏穿衣服沒出來。

裘祺便到屋裏看它。只見它穿上衣服,正拿著褲子在研究。

裘祺開口道:“你得先把內褲穿上。”

怪物茫然地看向他:“內褲?”

裘祺指著床上那條黑色的四角褲說:“那薄薄的就是。內褲是新的你放心穿。”他說著做出穿褲子的動作來。

怪物看懂了,也不管什麽非禮匆視,當著裘祺的面就套起內褲褲子。衣服褲子穿上了,裘祺卻怎麽看還是怎麽別扭。

化成人形的怪物身材修長,寬肩窄腰,比裘祺起碼高出一個半頭。穿著裘祺的衣服明顯不合身。衣服糾著往上繃,褲子也一高一低的達拉開,露出大半截裏面的內褲。

這大概就是裘祺覺得別扭的原因。

但沒辦法,只能讓它先這樣。裘祺領著它到飯桌,把荷包蛋和熱好的飯菜推到它面前:“不知道你吃什麽,你若餓了先將就著吃些。”

怪物坐了下來,用鼻子嗅了嗅那些飯菜,擡手就往碟子裏捉。裘祺見狀忙攔住它:“你不會用筷子嗎?”

怪物搖搖頭:“本尊吃東西從來不用那種東西。”

裘祺為難道:“你這樣不衛生。來,筷子要這麽用。”裘祺捉起筷子給怪物示範怎麽用。

怪物很聰明,只看了一下就學會怎麽用了。他一邊吃一邊道:“你們低等生物真麻煩。”

裘祺看著怪物吃得津津有味,稍微有些開心。可開心之餘又增添了不少憂愁。首先是:“你有名字嗎?我該怎麽稱呼你?”

怪物頓了頓,像是很高興的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本尊名為晁天。晁有晨陽之意,意為初生之物;而龍翔於天,傲然世間,便冠帝姓。”

有名字就方便稱呼了。裘祺又問:“你打算在我這裏待多久?”

“本尊住你家是給你面子,你居然想趕走本尊?”帝晁天擡起看不清臉的腦袋質問道。

裘祺沒有那個意思。帝晁天非要住他家,裘祺當然不敢說個不字。只是他根本養不起這尊大神:“我不是想趕走你。我是擔心家裏沒什麽東西供奉你。再說我如今失業還欠了一身債,也顧不得你。”

“你意思是你很窮?”

裘祺點頭,它是個一點就通的聰明龍真是太好了。

“本尊不在乎。”

裘祺聞言更加沮喪了。它不在意他在意呀!

見裘祺哭喪著臉,它哼了一聲:“知道本尊是龍吧?你可知歷代皇帝都自稱真龍天子,足見本尊多尊貴,多受人喜愛。有本尊在你還怕什麽窮?”

裘祺聽不懂怪物的意思:“你是說你能讓我變成有錢人?”

“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你先跟本尊說說這年代是什麽情況。本尊剛才看到很多新奇玩意,那些都是什麽東西?”

要一一解釋會是件很繁重的工作。總而言之,它是賴上自己不走了。唉,就當是做好事。如果讓它自己跑外面去,不是被捉起來當實驗品就是會到處嚇死人。

既然要把它留下來,有些事情就必須說清楚:“你想知道的電視電腦裏都有。等一會兒我告訴你怎麽用電視和電腦,你慢慢學就會。明天我帶你去買幾套合身的衣服,再去理發店理發。還有,如果你想待在人類的世界,我們得約法三章。”

帝晁天覺得裘祺是不是回到自己的地盤底氣足了些,現在看來好像沒有之前那麽窩囊了。他點點頭:“入鄉隨俗,本尊且聽你說說又何妨?”

說要約法三章,裘祺一時也沒想好約定什麽。不過先把最重要的事項說一說:“第一,無論發生何事,在人類世界你不能隨便暴露真身。後面的等我想到再說。”

帝晁天歪著腦袋似乎對裘祺虎頭蛇尾的話感到不滿。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低頭繼續吃東西。

裘祺看它吃東西的時候自我反省了很久。盜墓沒盜到什麽寶貝,反而帶了個麻煩回來。看來人就不應該起惡念,不然現世報會來得非常快。

等帝晁天填飽肚子,裘祺便帶他去洗澡。帝晁天似乎很享受洗澡的過程,化成龍在浴室裏翻騰。

浴室這麽小怎麽容得下化成原形的帝晁天?它有大半個身子從浴室門口一直撂到了廚房。而正教他怎麽使用浴室的裘祺遭了殃全身被它弄濕,幹脆和它一起洗了澡。

洗澡時裘祺忍不住念叨它。那頭他才說了不能隨便暴露真身這頭它又變成龍了。帝晁天有幾分不耐,說這裏只有裘祺又沒別個人知道,有什麽關系?

這麽任性的龍能讓裘祺怎麽辦?裘祺唯有妥協說日後它只能在兩人獨處時露出真身,其它時候絕對不可以。帝晁天哼哼兩句算是同意了。

洗完澡就該睡覺了。裘祺又為難起來,只有一張床,是給他睡還是給自己?

帝晁天似乎對睡覺的地方沒什麽要求,大度地揮手道:“本尊席地而眠慣了,你以前睡哪兒就睡哪兒,本尊不跟你搶。”說完盤起他下半身尾巴像冬眠的蛇一樣睡在裘祺的床邊。

裘祺目視著已經睡下的帝晁天半晌仍傻站著不動。心想古往今來,應該沒人試過有龍睡在自己身邊吧?

如果不是人身獸尾的奇異模樣倒挺像只寵物。可人家養寵物都是些貓貓狗狗,奇特點的就是些冷血動物兩棲動物,誰敢養一條龍當寵物?

想著想著瞌睡蟲就爬上身,裘祺不知不覺躺床倒頭睡去了。

睡得正酣時裘祺卻被一陣粗暴的敲門聲吵醒。他迷迷糊糊起身,發現帝晁天不知什麽時候化成人形光溜溜的睡到自己床上來了。

外面粗暴的敲門聲仍在催促著砰砰響起,外面的陽光也透過窗簾斑駁的折射進屋。

已經天亮了?裘祺來不及思考帝晁天怎麽突然變卦跑床上來睡覺,只得揉著還沒完全睡醒的眼睛去開門。門一開,外面那群兇神惡煞的人立刻讓裘祺整個人清醒過來。

昨晚他只顧著照顧帝晁天,完全忘記了還債的事。無奈,他只得哈巴狗似的討好道:“豪哥,你真早。”

穿西裝戴金鏈子的中年男子二話不說伸出手糾起裘祺的衣領推著他往屋內走。到了廳裏,他大步一邁坐到沙發,用力把裘祺按到茶幾上:“這他媽都十二點了還早個屁!快點還錢,老子正好去吃個午飯。”

裘祺的臉撞到茶幾上一陣發疼,卻只能忍受著陪笑道:“豪哥,能不能再寬限幾天?我真的沒錢。”

豪哥怒道:“沒錢你老子就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

這時豪哥身邊的一個小混混附耳道:“豪哥,他老子又逃了,到現在還沒找到人。”

裘祺正好聽見,心裏忽然松了一口氣。豪哥聞言,擡手扇了他手下一記頭錘,暴跳如雷道:“廢物,看個人都看不緊!”

罵完他又讓人按住裘祺,自己點了根煙靠在沙發上道:“老子也不是不近人情,沒錢就拿你的內臟換吧。”

他話間剛落便使了個眼色。幾個手下亮出小刀迎向裘祺,裘祺一見這陣仗嚇得臉色發白,忙不疊的求饒。

突然有罵罵咧咧的聲音從屋裏往外傳來:“你又在吵鬧什麽,本尊還沒睡夠!”

什麽情況?豪哥等人望了過去,見到聲音的主人時全楞住了。

☆、好好穿衣服

對面是一個蓬頭散發,邋遢得如同乞丐般的男人。乞丐尚有破爛衣服遮羞,他卻光著身子,沒有絲毫羞恥感的站在那兒,搖著腦袋:“這麽熱鬧?”

裘祺趁豪哥他們沒反應過來,立刻命令道:“你快回屋去。光著身子做什麽,出來遛鳥呢?”

遛鳥是什麽意思?聽著不像好話:“只許你在這兒鬧騰,不許本尊到處走嗎?”

裘祺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他哪裏鬧騰了?分明在被威脅。他不想因此連累它才吼它:“叫你回屋就回屋,廢什麽話!”

居然敢吼他?帝晁天覺得裘祺越來越不把他這尊貴之軀放在眼裏了。正欲罵裘祺,卻聽到豪哥的粗嗓子:“站住不許走。小子,你還有朋友啊。既然有朋友,那就是有錢了。你給老子滾過來。”

帝晁天沒有動。豪哥狂妄的語氣讓他不高興,他不高興了自然就不會聽話。

豪哥見帝晁天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裏,忍不住怒道:“我去,叫你滾過來就馬上給老子滾過來。知道老子是誰嗎,非要老子動手?”說完還故意擼起衣袖露出他手臂上的骷髏刺青。

帝晁天冷哼了一聲,很不上道的反問道:“你又知道本尊是誰嗎?”

還敢跟他嗆聲?豪哥不想再廢話,直接命手下上前捉住帝晁天。

帝晁天見他們來勢洶洶卻一點都不慌。輕輕松松閃身出拳踢腿,三兩下就把人打趴在地。他們尚滾在地上鬼哭狼嚎,帝晁天還變本加厲一腳踩在他們身上:“敢對本尊動手,不想要命了?”

豪哥見狀更加氣急敗壞,讓按著裘祺的兩人也上前捉帝晁天:“你小子敢還手?老子看你是活膩了。上,給我往死裏打!”

兩個小混混不要命似的揮動手裏的刀子朝帝晁天捅去。可惜他們在帝晁天眼裏就跟羽毛似的沒一絲重量。帝晁天閃避開揮來的刀子,再揮幾下拳頭就把人揍得倒地不起了。

豪哥在社會上混了這麽久還沒見過這陣仗。明明是個邋邋遢遢,頭發長到臉都看不見的怪人,居然把他帶來的手下都打倒了?

他當機立斷,轉頭把裘祺拉到身邊,掏出小刀抵在裘祺脖子上:“老子警告你別亂來,小心我這刀不長眼捅進你朋友的脖子裏。”

裘祺還在感嘆帝晁天驚天的戰鬥力,眨眼間自己倒成了人質,臉色又變得煞白一片。

雖然帝晁天不會為了自己而有所顧忌,但自己絕對不能把帝晁天牽扯進來:“豪哥,他只是在我這兒借住一晚的陌生人。你放他走,我會想辦法今天之內把錢還給你。”

豪哥現在是單槍匹馬,就算拿裘祺當人質也不敢保證能震懾住帝晁天。如今有臺階下,豪哥當然不會放過機會。他故作兇狠地哼了句:“這可是你說的。今晚我會再帶人過來,沒錢還話你和你老子都得死!”

他一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疼得翻來滾去的手下:“叫什麽鬼,還不快爬起來?走!”那些手下聞言,咧牙呲嘴地陸續爬起來,狼狽的跟豪哥離開了。

他們陸續走掉之後裘祺急急忙忙把門關好,全身脫力的靠在門上緩神兒。

帝晁天走到他旁邊問:“他們是何人?”

裘祺擡起頭,目光恰好又落到帝晁天胯/下晃來晃去的大象上。他別過目光,非常無奈憂郁地嘆息一聲道:“他們是來討債的人。你動手打了他們,豪哥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今晚仍還不上錢,你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怕什麽?有本尊在誰敢動你?”

裘祺怔怔看向他。帝晁天說得那麽自信滿滿肯定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兇狠。就算他很厲害很能打,雙拳也難敵四手。

不過帝晁天再這麽有礙觀瞻下去就得被人告它公然猥褻了。裘祺轉了話題:“你快去穿上衣服,我來煮早餐。一會兒出門我帶你四處逛逛熟悉下環境。”

帝晁天見裘祺邁步,便跟在裘祺身後說道:“那些衣服不舒服我不想穿。對了,昨晚本尊好奇心起研究了你睡的東西,覺得甚是舒服。而且你的味道本尊覺得很好聞,以後你就和本尊一起睡。還有你說的電腦和電視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還不教本尊?”

裘祺還在想著怎麽才能把債還了,根本沒註意帝晁天說了什麽。聽到帝晁天在說話只是嗯嗯兩句打發他。帝晁天也不知在想什麽,跟著裘祺進廚房轉了幾圈後便回屋穿衣服。

裘祺簡單做了三明治和熱牛奶。帝晁天好像從未吃過三明治,一邊吃一邊新奇的研究三明治裏夾著的食物。

吃過早餐裘祺便帶帝晁天出門買衣服和理發。他一路不停向帝晁天介紹解釋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各式店鋪等等,嘴巴都快說幹了。幸好帝晁天夠聰明,說過一遍的東西他就記住了。

帝晁天像極了從未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進城那樣,被現代化的各種物件吸引住視線,腦袋搖晃得厲害。

裘祺一路介紹到商場便帶帝晁天去挑衣服。帝晁天的模樣像乞丐,商場的保安不讓進。裘祺唯有先帶帝晁天去理發。整理好儀容的話商場應該不會把帝晁天拒之門外了。

進理發店前帝晁天忽然問裘祺:“你沒錢還債為什麽有錢帶我來這種地方?”

剛推開門的裘祺撓著臉說:“日常開銷用的錢我還是會留一些。況且這點小錢也填不上那筆債。”

帝晁天正想問他欠了多少錢,理發店裏就傳來了熱情的招呼聲。

帝晁天走進理發店便看到有人拿著一個東西幫人吹頭發,還發出呼呼的聲音。又看到有人拿著長剪刀在幫人剪頭發;還看到有人頭上戴著奇怪的東西,會不斷往外冒煙。

帝晁天像又發現了一個新大陸般四處張望。裘祺此時已經跟店員說明了來意,不一會兒便來了一個發型師。他讓帝晁天坐到鏡子前的坐位上,開始幫帝晁天理發。

發型師常年幫人理發,像帝晁天這種邋遢的人一年裏都會接待過一兩回所以早已見怪不怪。

發型師在剪發前循例問帝晁天想要什麽樣的發型,旁邊看著的裘祺便替他做了主:“剪個幹凈清爽的發型就好。”

帝晁天原身是條龍,還不知道臉長得怎麽樣。若臉長得奇怪再配個奇怪的發型,出去便會很引人註目。裘祺不習慣被人過分關註,當然不願意成為聚焦點。

發型師不愧是專業人士,很快幫帝晁天理了個幹凈清爽的發型。裘祺盯住鏡子裏帝晁天的模樣,整個人呆住了。

不是驚詫不是恐懼,而是發自內心的折服。

裘祺不是沒有見過美人。電視上的美人明星多如牛毛,但裘祺敢打包票,沒有任何一個男明星,甚至是女明星能比帝晁天更好看。

飛眉入鬢顯得十分英氣逼人;眼睛狹長略略上挑,似有幾分惑人之意。眼珠是妖異的金黃色,如琥珀般清瑩秀徹。豎瞳微張,眼睫長而濃密,閉眼時會倒出大片陰影。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各處角度線條和位置都仿佛經過精心雕琢,完美得找不出半點瑕疵。

又可能因為他常年不被日曬,皮膚白得像雪一樣。幾近透明,好像連皮膚下的血管筋絡都能看清楚。

帝晁天對新剪的發型似乎很滿意,正對著鏡子搖頭晃腦。明明是個幼稚的動作,但他做出來卻仿佛帶有魔力般,怎麽看都很帥氣漂亮。

隔著鏡子帝晁天註意到裘祺奇怪的神色。他從位置上站起,轉身朝裘祺笑了笑:“發什麽呆,本尊就那麽好看?”

他這一笑好像萬年冰川瞬間消融,萬物覆蘇生機勃勃;又似百裏春風,百萬繁花盛放不敗。

裘祺忽然想到一個成語,仙姿佚貌。

不僅裘祺看呆了,連一旁的人也看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好帥裘祺才回過神來:“是很好看。”裘祺老實的說道。後知後覺不該對男人說好看又漲紅了臉快步走去收銀臺結賬:“我們回、回去了。”

帝晁天看著裘祺慌慌張張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麽。眼波流轉了一圈,唇角自始至終都帶著笑。

註意到他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有夥伴的女生還在交頭接耳的互相發花癡。帝晁天耳力好,聽到她們說什麽混血兒好帥好美想認識之類的話,故意向她們做出一個兇惡的表情來。

那些女孩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完全顧不得儀態,激動興奮的“啊啊啊”尖叫起來。

帝晁天身材高大結實又長得帥氣好看,怎麽能不吸引人們的目光?裘祺唯有與帝晁天保持一段距離免得和它一起被註視。帝晁天偏偏喜歡和他走在一起,裘祺敢怒不敢言,只好拿外套擋住臉。

他帶帝晁天到商場逛了圈,好不容易幫帝晁天買好衣服才想起自己有必須去做的事。

裘祺不放心讓帝晁天一個人回去,便帶上他去找相識的人借錢。沒想到處處吃閉門羹,一分錢都沒借到。

如今這社會借錢比登天還難。別說大面額,就是能借到個三四百都已經算是對方仁至義盡。再說有那麽多借錢不還,還一副我窮我有理的人在糟蹋善意,誰會願意借出自己的血汗錢?

裘祺能理解別人不願借錢的緣由,不好去強求。

他沮喪的帶帝晁天回家。這頭還沒進單元那頭就被人堵在小區的操場上了。

☆、好朋友上線

堵住他們去路的只有一人。年紀和身材都和裘祺相仿,長得頗清秀,穿運動外套和牛仔褲,腳下還拖著一個行李箱。

裘祺見到他,愁眉不展的臉在瞬間換上了驚喜之色:“向寶,你出差回來了?”

畢向寶擡手搭上裘祺的肩膀嘻嘻笑道:“對啊,這不一回來就來找你了。咦,你身後的這位是——”他發現了站在裘祺身邊好奇得打量著自己的高大男人,疑惑道。

裘祺替兩人介紹:“帝晁天,畢向寶。”

畢向寶熱情得伸出手來。帝晁天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挑眉看著。畢向寶眼力勁賊好,看出帝晁天不願和自己握手,訕訕收回,把裘祺扯到一旁耳語:“這麽個大帥哥你是怎麽認識的?”

帝晁天見他們在說悄悄話,耳朵不自覺朝那邊遞了遞,想聽聽他們說什麽。

裘祺面色僵硬,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偶然認識的,總之一言難盡。”

畢向寶點點頭算作了解狀況。他放開裘祺拉過行李,又問:“你那筆債還了嗎?”

裘祺搖搖頭,嘆氣道:“今晚再不還,恐怕……”

“你爸呢?”

“聽說逃掉了。”

“你爸真不是個東西,哪有自己到處欠債卻讓兒子來還的道理?”畢向寶為裘祺打抱不平,瞥了眼滿頭霧水的帝晁天才又道:“可惜我就是個四處跑龍套的群眾演員,自己都餵不飽,也幫不上你什麽忙。”

裘祺苦笑道:“你別這麽說,你已經幫過我不少。唉,我爸他沒事就好。長命債長命還,只能這樣了。”

“你那些哪是長命債,都催成這個樣子了。”畢向寶一副恨鐵不成剛的模樣,“或許你可以向公司提前拿下個月的工資抵……”後面的字還沒說出來畢向寶的肚子就嘰裏咕嚕打起鼓來。他不好意思地朝裘祺擠眉弄眼道:“我吃東西都沒吃就趕你這兒來了。”

裘祺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笑道:“也到了飯點,到我家去吃吧,有話也之後再說。”說完他又招呼帝晁天跟上他。

帝晁天跟在他們後面,學著畢向寶做出個擠眉弄眼的模樣。而後覺得不符合自己的形象便揉揉臉恢覆成原來的表情神色。

裘祺帶人進了屋先讓畢向寶放好行李,然後把帝晁天帶到屋裏教他用電腦。等帝晁天學會電腦的基本操作後他才進廚房煮飯。

裘祺沒什麽朋友,作為發小的畢向寶是唯一一個。以前兩家關系很好,裘祺的母親過世後畢家也照拂過裘家不少。

後來裘祺的父親染上賭博這個壞毛病,把家裏的積蓄敗光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再後來幹脆開始了東躲西藏的生活,畢家對裘家也漸漸冷淡了。

畢向寶向來很佩服裘祺的為人,所以一直都和裘祺兄弟相稱。裘祺的父親跑路,那些債都落到裘祺身上,他也幫裘祺還過幾次。

可這剛還完一筆,裘祺的父親那又欠下另一筆。利滾利,越滾越大,好像永遠都還不完那樣。

畢向寶在廚房幫裘祺打下手,聽說了裘祺被炒魷魚的原因又在為他打抱不平:“就你胸懷寬廣,能忍氣吞聲,別人欺負到頭上了楞是屁都不放一個。”

裘祺低頭切著卷心菜:“又沒有證據,別人也不會相信我。或許別人也有別人這麽做的苦衷。”

畢向寶停下撥洋蔥的手氣道:“就別人有苦衷,活該你倒黴是吧?你不是老實本分而是白癡愚蠢。我看你應該去拜拜神,怎麽什麽倒黴事都往你身上來?”

裘祺自嘲一笑:“或許我的人生就是如此失敗。”

裘祺那不叫人生失敗而是人善被人欺。畢向寶就沒見過裘祺和誰紅過眼,也沒見過他生氣發怒的樣子。他這麽老實善良還膽小,柿子誰不挑軟的捏?

畢向寶每次無法念叨他許久也沒見他有心雄起,畢向寶都懶得再提這茬了。想到屋裏的帝晁天,畢向寶又道:“那個人是混血兒嗎?他眼睛真稀奇。你究竟是怎麽認識的人,那種長相要放在娛樂圈可得紅個半邊天。”

即便畢向寶是他發小,裘祺也不敢對畢向寶說實話。就算說了實話畢向寶也肯定不會相信他被一條龍纏上,還擺脫不了了。

裘祺緊張的編謊話:“被公司炒魷魚那天半夜我動了歪念頭,跑去學人家盜墓,在那裏撿到的人。他似乎失了憶,只好暫時借住在我這裏。”大概是不習慣說謊,裘祺臉漲得通紅,說話斷句也磕磕碰碰的。

作為發小兄弟的畢向寶能看不出裘祺在說謊嗎?他內心有些覆雜,不知是為裘祺學會說謊而高興還是為裘祺騙他而難過。最終出口的話頗不是滋味:“裘祺,你真不適合撒謊。你敢去盜墓那太陽肯定得打西邊升起。”

裘祺早已反省自審了無數遍,人就不該做不適合自己的事。不僅旁人不信,自己還惹一身騷。

算了。畢向寶的性格裘祺也了解,還是實話說吧,信不信就由他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陰差陽錯的就去盜了。沒想到在裏面發生意外,把它吵醒了……”

裘祺把事情原原本本說給畢向寶聽。畢向寶的神色就從吃驚到訝異,從訝異到惶恐,從惶恐到癡呆,豐富得很。

好半天畢向寶才把張得可以塞進一顆鵝蛋的嘴合起,抹抹額頭上根本不可能有的虛汗。撥過洋蔥的手刺激到眼睛,眼淚直直往外冒:“要不是你說謊會打結我一點都不想信你剛才的話。”

裘祺笑得比哭還難看:“我自己都不信。”

畢向寶又朝屋裏瞧了瞧,小聲道:“真不是人?”

裘祺僵著臉點著頭。

畢向寶用袖子抹掉眼淚,說道:“說不定是種新騙局。我去試探試探,你自己先忙。”說完他便一溜煙跑去找帝晁天試探了。

裘祺喊都喊不及。裘祺把卷心菜放到水槽裏洗,喃道:“如果真是個騙局就好了。”

畢向寶做賊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踱手踱腳走到帝晁天在的房門前,悄悄推開一條門縫往裏邊瞧。

帝晁天背對著他,正津津有味地瀏覽網頁。不時點頭又不時發出嘶嘶聲,偶爾還會笑一兩聲。

感覺就跟普通的正常人那般。

帝晁天像是察覺到什麽,倏地轉頭望過來。光天化日下,那雙妖異的金黃色眼睛一瞬閃過瑩亮的黃光,好像夜裏貓的眼睛般滲人恐怖。

畢向寶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發出“咚”一聲響。

帝晁天已經鬼魅般行到房門前打開了門。

畢向寶誠惶誠恐的向他擺手:“你好……”

“有事?”帝晁天挑眉看向畢向寶。

畢向寶站起身拍拍屁股,打量了帝晁天的腿片刻才斟酌著字眼開口:“我和裘祺是好兄弟,他跟我說了你的事。我就想多……多了解了解你,交個朋友。”

帝晁天想都沒想,啪嗒關上房門:“不交。”

畢向寶完全沒料到對方是這樣的反應,杵在那裏好半晌才撓著頭一臉莫名其妙地走回廚房。

裘祺已經開始煮菜了,油鍋正嗞嗞作響。

畢向寶踱到裘祺身後,滿臉不解:“裘祺,為什麽他對你和我的態度完全不同?”

裘祺拿著鍋鏟在翻炒,油煙機發出的轟轟聲和炒菜聲把畢向寶的聲音壓了下去:“向寶,你在說什麽?”

畢向寶只好附到裘祺耳邊重覆了一遍剛才的話。

裘祺淺笑道:“會嗎?他看誰不都一副看螻蟻的模樣?我當初見到他時還差點被他嚇尿了。畢竟他說活了萬年,還一直住在那種地方,性格怪點也正常。”

從之前見面握手到剛才帝晁天的態度畢向寶就覺得肯定不一樣。

聽到裘祺最後一句話,他終於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就像剛出殼的雛雞會把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當成母親那樣,他把你當成了母親。所以你說什麽他都聽,我想跟他說句話他都吝於給反應。”

畢向寶自小就有個想當演員的夢想。長得又還不錯,很快混進了那一行。只不過那一行別的沒有,好看漂亮兼有才華的人卻是一茬接一茬,他那種沒才華的小姿色在裏頭就是個路人臉。在行裏混了七,八年還是個群眾演員。

畢向寶志向不大,群眾演員也是演員。能常年混跡在各種劇組中天南地北的跟著四處跑,他已經感到很心滿意足了。

裘祺覺得畢向寶大概是演戲演多了才會說出雛雞認母這種不靠譜的話。

見裘祺沒有反駁,畢向寶繼續說:“這麽一想把他當成寵物看就好像能接受了。別人養臭鼬養鱷魚,你養條龍。雖說格調是高了些,好歹絕無僅有。拿去賣了還債指不定還剩不少零頭。”

裘祺把火關小,油煙機的聲音也變小了。他聽見畢向寶後面的話,慌忙豎起食指封住畢向寶的嘴:“別說了,萬一被他聽到你我都得死。那是龍,還是條能變成人的龍,不是親眼所見誰會信?又有誰真的敢買?再說他脾氣不好,萬一變成原形跑天上翻雲覆雨弄得世界大亂,我負不起那個責任。”

畢向寶拉開裘祺的手握住,瞅著那頭的屋裏:“你真打算養他?裘祺,我跟你分析啊。他是條龍,史無前例的新寵物。你知道他吃什麽不吃什麽,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嗎?就算他不挑剔還能和人一樣,他也沒有戶口身份證,是個黑戶。生病了都不能去醫院看病,更不能坐火車坐飛機。”

裘祺越聽越難受。他糾著臉面,非常茫然無措:“我也知道。可他就是賴上我了,我有什麽辦法?”

“誰是新寵物?誰又賴上誰了?”突兀的聲音乍然響起,帶著幾分怒氣。

作者有話要說: 畢向寶望天:裘祺,我是個堅定的唯物論者。

裘祺也望天:嗯,我也是。

畢向寶皺眉:既然這樣,你為什麽又那麽容易就接受了那條龍的存在?

裘祺苦著臉:都騎著它在天空飛了一回,我能不接受嗎?

帝晁天微笑:小乖乖,下回本尊再帶你飛?

☆、大人學壞了

裘祺又深深反省了一番,做人真不能有壞心眼。背後說人壞話,一說一準會被當事人聽到。

心虛的裘祺望向靠在門邊的帝晁天,雙腿打顫:“沒,沒說誰。”

帝晁天又將探究的目光移到畢向寶身上。畢向寶沒見過帝晁天的原形也就不覺得帝晁天有多可怕,嘿嘿笑了兩聲說:“這不商量著怎麽安頓兄弟你嗎?”

帝晁天睨著畢向寶,滿臉都是嫌棄厭惡:“一,老子是龍不是寵物;二,老子對這裏很滿意就喜歡在這兒落腳。三,誰是你兄弟?老子是上古神獸,你該喊老子一聲蒼龍大人。”

裘祺卻越聽越怪。帝晁天不總自稱“本尊”嗎?怎麽現在卻一口一個“老子”那麽粗鄙了?

畢向寶還沒見過有人,不,是有龍這麽厚臉皮的。轉念一想,也確實從未見過。猛地被他氣勢一震,喏喏而言:“既然蒼龍大人您聽到了,您老就這麽當個小白臉?”

帝晁天玩了半天電腦,什麽現代知識都吸收了,自然聽懂畢向寶口中的小白臉什麽意思。他居然一臉驕傲且自豪:“供養老子還委屈你們了?以前那些天子貴人求都求不來老子,現在給機會你們表現還敢有意見?”

裘祺聞到有些燒焦的味道,不管帝晁天和畢向寶,忙去起鍋盛菜。

畢向寶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一副身強力壯的好體魄,還長了張舉世無雙的好臉,怎麽竟然是個異形!

裘祺把菜盛好,轉過身瞧見畢向寶和帝晁天還在相顧無言的大眼瞪小眼,一個得意洋洋理所應當,一個晴天霹靂三觀盡毀。

他勸說:“向寶,反正我也一個人住,多他也就多一雙筷子。你也說了他什麽都沒有,讓他到外面都不知道會出什麽事。還有古往今來那麽多關於龍的文獻,有空我去圖書館或是上網參考參考就好。”

帝晁天就是吃定裘祺善良脾氣好才這麽有恃無恐。裘祺這麽說了,畢向寶再說下去就裏外不是人,遭人嫌了。

畢向寶悻悻然去幫裘祺端菜:“你就是心腸太好,才會麻煩纏身。”

裘祺幹巴巴笑了兩聲算是回應又熱上鍋準備做下一道菜。

帝晁天走到裘祺身後微笑著擡手拍拍裘祺的腦袋,“孺子可教。見你對老子這麽好,老子也要報答報答你。”

裘祺跟著誠惶誠恐:“不敢求蒼龍大人報答。”裘祺惟一希望的是他能打哪兒來回哪兒去,這就是他對自己最好的報答了。

“老子準你直呼老子的名諱晁天。”

裘祺欲哭無淚:“多謝蒼龍大人的恩典。”

帝晁天心情很好,拍在裘祺頭上的手變成了揉:“雖然你膽子小,但老子很喜歡你。”

裘祺終於停下手上的活,怯怯道:“你別總是‘老子’‘老子’的說,你在哪裏學的這些話?”該不是他之前聽豪哥一口一個‘老子’學壞了?

畢向寶端菜回來了,正好聽到帝晁天說報答一事,立即插口道:“叫什麽都無所謂,我覺得最好的報答就是保護好裘祺,別讓他少一根汗毛。”

帝晁天看著裘祺高深莫測道:“這是約法三章中的第二個約定麽?”

裘祺正想否認,畢向寶又插嘴道:“你們有約法三章?對對對,第二個約定就是裘祺有危險時你要保護好他。”

裘祺不是在炒肉的話就拉走畢向寶了,免得他一直在自作主張。他想讓帝晁天忘了剛才的話,帝晁天卻上心般若有所思的點頭:“好,這個沒問題。還有第三呢?”

帝晁天都答應了,裘祺再把話收回帝晁天肯定得生氣。裘祺生怕畢向寶再胡說八道,搶在畢向寶之前說道:“第三也等我想到了再說。”

“隨便你。”帝晁天轉身又回屋去玩電腦了。

畢向寶說:“裘祺,你真的想清楚了才好。”畢向寶總覺得帝晁天這麽個異物日後肯定會給裘祺惹不少麻煩。

裘祺要養帝晁天,在學習怎麽照顧龍的時候確實需要備個記事本記錄下照顧龍的心得,免得到時有什麽突發情況亂了手腳。

裘祺搖搖頭:“佛都到家裏了,怎麽趕得走?就當貴氣東來,要走運吧。”

畢向寶嘀咕了一句:“但願是走運而不是來麻煩。”

三人一起吃過午飯,畢向寶就走了。臨走前還說他會幫忙借錢,晚上再過來。

學會用電腦的帝晁天也學會了用電視機,吃過飯看了會兒電視就去睡覺了。

裘祺收拾好碗筷,打算去看看帝晁天,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化成人身獸尾的模樣跑到臥室盤成一團睡著了。

窗外的陽光和煦,折射進屋內分外暖和。

裘祺還是第一次在這麽亮的情況時看清帝晁天身上的龍鱗。光線折射,他的鱗片散出銀青的色澤,密密麻麻排列,宛如一塊塊上好的銀青寶玉般,異常漂亮。

帝晁天睡得很沈,裘祺情不自禁去摸了摸那冰涼堅硬的鱗片他都沒醒。忽略掉人身獸尾的特征,帝晁天睡著的時候還真是怎麽看怎麽溫順乖巧。

裘祺沒有教帝晁天關電腦,他睡著後裘祺便去看了眼。沒想到這一看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電腦屏亮著,還有好幾個沒關掉的網頁。裘祺挨個關,關一個臉上就難看幾分。那些網頁不是寫著壞人是如果煉成的,就是寫著混社會必要交際手腕,不是血腥視頻就是血腥圖片。

裘祺終於明白帝晁天一口一個‘老子’從哪裏學來的了。電腦上什麽好的壞的都有,怎麽帝晁天盡挑了些壞的學?

裘祺後悔不已。早知帝晁天會學歪他就應該跟著一起玩,教導教導帝晁天。電視上那些電視劇裏寫著家長指引不是沒有道理啊!

幸虧發現得早,裘祺認為跟帝晁天認真誠心的談談他便會走回正途。現在最應該憂愁的還是晚上該怎麽辦。

裘祺正憂心時手機響了。他接過手機一聽,神色僵了一僵。

(小祺,還好你沒關機。)

“爸,你現在在哪裏?”

(你別理了,我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我要去澳門,暫時不回元城了。)

“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還是快回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兒才響起嗡嗡的聲音。

(小祺啊,你銀行卡還有錢嗎?借些給爸周轉周轉好不好?我只有你這個兒子,你一定要幫我。)

“我銀行卡裏的錢都被你拿去輸光了。爸,你就不能不賭嗎?”

(你懂什麽?物極必反,現在輸多少日後肯定能贏回多少。你要沒錢就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爸!”裘祺還想再勸他,那頭卻已經掛了電話。

裘祺盯著手機呆了半晌才動動手指去翻微信。微信裏的聯系人無論親戚同事還是相熟不相熟的他都觍著臉找過人借錢,現在有不少人將他拉黑,剩下的都是陌生人。

微信借錢是指望不上了。

裘祺收起手機,找出紙筆留字條給帝晁天後就出門找日薪的兼職。出去碰碰運氣總比在家傻等著債主殺上門強。

帝晁天醒來時已是黃昏。夕陽昏黃的光從窗臺投射進屋,他身上的龍鱗又變了顏色,染上一層淺淺的銀黃。他瞇了瞇眼睛,咻一聲化為人身走出臥室。

在屋裏來回走了圈沒看到裘祺,帝晁天心裏有些不滿。走到電視前的茶幾上,恰巧看到裘祺留給他的字條。

帝晁天嗅了嗅字條上的味道笑了笑,跑去穿上新買的衣服便興沖沖出門去找裘祺。

才下了一層樓就看到畢向寶往上走。兩人照面,畢向寶問道:“大人去哪裏?裘祺呢?”

畢向寶好歹是裘祺的朋友,帝晁天決定給他點好臉色看:“去找他。”

“裘祺出去了?”

帝晁天點頭。

畢向寶明白了,他說:“他一定是去想辦法了。你就好好呆在家裏等著吧,我也和你一起。”

帝晁天挑挑眉,淡然說:“老子不想和你一起。”

畢向寶常年混在娛樂行,什麽場面沒見過什麽人沒遇過?混得不怎麽樣,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卻越來越嫻熟。

他笑了笑,上幾步樓梯站到帝晁天身旁說:“別這麽說嘛。你現在和裘祺住一起,我們就都是好朋友了。正好趁裘祺不在,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帝晁天畢竟睡得太久,對醒來後的任何事情都很好奇,便問:“什麽事?”

畢向寶笑得更加燦爛,搭過帝晁天的肩膀往裘祺屋子走:“當然是你喜歡,他也喜歡的事。”帝晁天很高,畢向寶沒能搭穩帝晁天的肩膀,才走一步就滑了下來。

裘祺回來的時候已經入夜,一進門就看到畢向寶和帝晁天兩人並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兩人靠得很近,看樣子關系處得不錯,沒有之前那麽芥蒂了。

帝晁天見到裘祺,懶洋洋地側過身擡手氣招呼:“過來,摸摸。”

畢向寶驚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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